《嫉妒》剧本by秋意婷
【】——情节、场景和后期提示
（）——人物语气和心理提示
主要角色
亚森?加达神甫[男]
善良，而且充满智慧的仁者。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我猜的，貌似文中没有交代）
赫恩太太（莉莉斯?赫恩）[女]
五十多岁的农妇。因为生活困顿，五十多岁的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很多。
米勒先生[男]
鄢橡树村的村长。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肖恩[男]
鄢橡树村的村民，年轻的小伙子，二十来岁。朴实。
安妮[女]
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头脑迟钝，内向，胆小。发现凶案的第一人。
约瑟[男]
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是安妮的哥哥。是一个机灵，聪明的孩子。
莉萨[女]&中年村妇[女]
中年村妇。纯朴。
埃奇沃思太太[女]
遇害者华尔特?埃奇沃思的太太，不超过25岁，朴素的农妇。
索菲亚[女]
遇害者华尔特?埃奇沃思的姐姐，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村妇。声音很尖利。
亚当?赫恩/肯特先生[男]
赫恩太太的儿子，也是凶案的真正凶手。三十岁左右的猎人。他在杀人后假扮成铁匠肯特先生。
魔鬼[男]：诱惑人们出卖灵魂的恶魔……
村民[男]3或者4枚；猎人[男]2只……
1. 楔子
【森林狩猎的场景，很多人驱马追逐猎物，射箭声，箭准确命中猎物】
【夜晚众人齐聚欢庆狩猎成果，歌舞声，篝火，谈笑声】
【喧嚣的场景压低成远远的背景声】
猎人1（嫉妒，恨恨的）：每次获得封赏的都只有赫恩一个人，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猎人2（恶毒）：要是有办法能让他的箭法变差就好了！
魔鬼：我能帮你们实现愿望！只要，你们向我发一个誓……
【冬夜的森林里】
赫恩太太（呼喊，焦急，担心）：亚当……亚当……我的孩子……你在哪里……亚当……
亚当（仇恨，咬牙切齿）：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绝对不可以！
魔鬼（蛊惑）：只要把灵魂给我……
多人发誓（猎人，亚当，赫恩，村民）：我愿意，付出灵魂作为代价！
魔鬼（得意，满足的大笑）：……
【惊雷】
2. 【随着神甫的独白，场景从寒风肆虐的街景逐渐转入旅馆室内】
【马车匆匆行驶，隐约的人声，萧瑟的寒风】
神甫【独白】：1886年的初冬，我路过格罗斯特郡的时候，被临时邀请去主持一个葬礼。其实我并不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而打乱自己的行程，可是当来客怯生生地敲开我的房门，说要找亚森?加达神甫帮忙的时候，我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赫恩太太敲开神甫旅馆房间门】
赫恩太太：我叫莉莉斯?赫恩，神甫。我需要您的帮助……
神甫（迷惑）：乐意为您效劳，赫恩太太，但是我想我们没见过面。
【赫恩太太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
赫恩太太：梅勒神甫说只有您可以帮我，是他介绍我来的。这是他写的信，神甫。
神甫：噢……那么，请进，夫人，请进吧。您也许愿意喝点儿热咖啡……
赫恩太太（悲痛）：我的儿子死了，神甫，亚当赫恩……他死了……他需要一个葬礼。
【肆虐的风声】
3. 【神甫和赫恩太太一起乘马车褰回村里】
【渐近的马车声】
神甫【独白】：我乘坐着赫恩太太的马车跟随她褰回鄢橡树村去，主持她儿子的葬礼。那个偏僻的村子离切尔滕纳姆有大约大半天的路程。
【两人坐在马车上断断续续的说话】
赫恩太太：神甫，非常感谢您愿意帮我！
神甫：哦，不，这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神甫：夫人，请原谅我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不请您所在教区的神甫来给您儿子主持葬礼呢？
赫恩太太（绝望，喃喃的说）：谁会在乎呢…没人管我的亚当……没有人……
【没人说话，只有远去马车声，以及风声，偶尔传来的一两声乌鸦叫】
4. 【两人抵达了目的地，赫恩太太的房子前面，停下了马车】
赫恩太太：神甫，请下车吧，我们到了。
【神甫从马车下来，跟随赫恩太太走向房子，开门声（推开门的吱呀声）】
赫恩太太（满怀歉意）：有点儿鄢，神甫。请让我点燃蜡烛。
神甫【独白】：在踏入那屋子的头一刻，我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很臭，又像是辛辣的东西。我想把鼻子捂住，但终于因为太失礼而作罢。
神甫（有点屏息）：唔~好的。
【赫恩太太点燃了蜡烛，拉动椅子】
赫恩太太：请坐，神甫。
神甫【独白】：房间里的家具很少，仅有的桌子和橱柜也非常陈旧；褪色的窗帘和桌布上全是鄢乎乎的污迹，壁炉中的灰已经堆到了外面，彷佛很久没有整理了。有些晒干的草药堆放在桌子上，我想那种辛辣的味道就是从它们那儿散发出来的。
神甫：赫恩太太，您儿子的葬礼决定在什么时候举行呢？
赫恩太太：明天，越快越好。
神甫：那么……教堂的墓地已经选好了吗？
赫恩太太：教堂？不，没有，亚当不去那儿。明天我会用马车送他去喜欢的地方，（有点窘迫）然后……请您……
神甫（安慰）：请放心，赫恩太太，我承诺一定会让您的孩子安息的。
赫恩太太：神甫。亚当就在隔壁的房间，您要见见他吗？
神甫：噢……好的，夫人，我也可以看看还有什么得准备一下的。
【神甫站起来和赫恩太太走向隔壁房间】
【房间门缓缓的被推开】
神甫【内心】：噢，天啊，这味道真难闻！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
赫恩太太：我请人做的棺材，也许不太好看，但是很舒服。
神甫【独白】：我勉为其难地朝那个方向挪了几步，离棺材远远的。我注意到尽管那种味道刺鼻的草药和石灰都堆在周围，但是依然无法阻挡令人作呕的臭气。棺材里躺着一个年轻人，衣着整齐，但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因为他的面部彷佛发涨了，呈现出一种可怖的紫鄢色。
赫恩太太（略带笑意）：这是亚当，神甫。我给他换了新衣服，还放了他最喜欢的东西进去……您得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好的猎人，最好的……
神甫（含含糊糊的）：亚当他……很安详，赫恩太太我觉得……挺合适的，嗯，什么都不缺。
赫恩太太：那我就放心了，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神甫：上帝保佑，夫人……一切都会顺利的。
神甫【内心】：天啊，我真想捂住鼻子。
神甫（忍无可忍地咕哝）：抱歉，夫人，我想我还是先出去了。
【神甫说完话就匆匆的逃出房间，到室外大口大口的呼吸】
神甫（大口大口的呼吸）：……
【有两个中年女人在不远处一边小声说话，一边探头探脑的望着神甫】
莉萨：那个人是个神甫？是外地来的么？
中年村妇：看样子是，一定是那个女人从外地请来的，我听说格林斯神甫拒绝给他儿子主持葬礼。
莉萨：啧啧，那女人还真有办法……
【神甫走近这两个中年女人】
神甫（稍微高声）：晚上好，女士们。
中年村妇：您好。
神甫：我是亚森?加达神甫。夫人，您来找赫恩太太吗？她就在里面，请进吧。
中年村妇（飞快的否认）：噢，不，不。我们是路过，对吧，莉萨？
莉萨（连忙附和）：没错。神甫，我们不进去了。
神甫：原来如此……我以为你们是来看望赫恩太太的。
中年村妇（惊讶，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神甫：明天就是葬礼了，两位也会来参加，是吧？
中年村妇（尖锐）：当然不会！
神甫：噢，这样啊……宾客少些也好，赫恩太太不会过于劳累。她很伤心，应该好好休息。不过……她似乎没有别的亲人来帮忙，对吗？
莉萨（好奇）：您和她不熟，神甫？
神甫：不，我只是应她的恳求来主持葬礼，以前从来没见过她。
中年村妇：要我是您，神甫，我就不会来。瞧，格林斯神甫都不愿意为她的儿子主持葬礼。她纠缠了很久他也不答应，现在拖不下去了，只好去外面请人。
神甫：格林斯神甫管理这个教区吗？
中年村妇：是的，他是一个好人，非常仁慈，每周日都会到我们的礼拜堂来布道，而实际上他的教堂离鄢橡树村很远。上帝保佑他身体健康。
神甫：为什么他拒绝为亚当?赫恩举行葬礼呢？
中年村妇：自杀吧，好像是这样的……我们也是听说的，他在森林里朝自己开了枪……不过那个女人坚持是意外。
神甫：赫恩太太？
中年村妇：没错。
莉萨（压低声音）：这都是胡扯！亚当一直是村里最好的猎人，他能管好自己的枪。要我说，他会去死一点儿也不奇怪，反正他和那个女人也不是虔诚的天主教徒——
中年村妇：好了，莉萨！（急匆匆的说）我们得走了，神甫。上帝保佑您，祝您好运。
神甫：再见，女士。
5. 【赫恩太太收拾晚餐的碗碟刀叉】
赫恩太太：神甫，您要喝一杯热饮么？晚餐您都没吃多少？我很抱歉……
神甫（打断赫恩太太的话）：非常乐意，夫人，我喜欢甜甜的热饮，事实上，一直以来，我晚餐都吃的并不多。
赫恩太太（感激）：您真是一个好人，神甫。
【赫恩太太给神甫倒了一杯热饮】
赫恩太太（歉意）：神甫，我在壁炉旁给您布置一张床，希望您不会介意这一切都太过简陋……
神甫：有一张床就可以了，您不用担心，夫人，我会睡得很好的，您也早点休息，明天会一切顺利的，上帝会保佑您和您的亚当的！晚安，赫恩太太！
赫恩太太：哦，谢谢，谢谢您，神甫。晚安！
【赫恩太太离开房间的脚步声和房门关上的声音】
神甫【独白】：我躺在临时的床上，盯着跳跃的火苗，怀疑自己是不是会睡眠不足，可惜身体的适应能力大大好过了我的预料——从酣睡中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我居然连梦也没做。
6. 【天亮时分，屋外传来一阵「砰砰」的钉东西声音】
【神甫起床走出房间】
神甫：早上好……请问，赫恩太太在哪儿？
肯特（声音低沉）：外面。
【赫恩太太提来一桶清水】
赫恩太太：早上好，神甫。这是肯特先生，他来帮忙钉上亚当的棺材。等一下肯特先生会和我把亚当抬到车上，但是他不会跟我们去墓地。您到达后可以帮我搬一下棺材吧？
神甫：当然可以。
赫恩太太：谢谢，我给您准备的面包和水果，您不介意在路上吃吧？
神甫：不，完全不。
神甫【内心】：如果能节约时间尽快了结这个事儿，我怎么样都不介意。
【叮叮咣咣的敲击声，远处鸡鸣狗吠声，人声等】
【神甫独白的背景情景是男人和赫恩太太一起把棺材抬上马车】
肯特（低沉）：赫恩太太，棺材已经钉好了，可以搬上马车了。
赫恩太太：好的，麻烦您了，肯特先生。
神甫：还是我和肯特先生一起搬吧。
赫恩太太：不，不，神甫，我自己来就可以，我自己来。
神甫【独白】：那个男人很快钉完了棺盖，我忍着反胃的感觉走进那间屋子，在赫恩夫人的坚持下，看着他们俩把单薄的、窄小的棺材抬上马车。我看了看怀表大约七点钟的时候，赫恩太太终于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她一甩鞭子，马车便朝村子的东南方走去。
【赫恩太太甩鞭驱褰马车】
神甫：肯特先生不一起来参加葬礼么？
赫恩太太（冷漠）：哦……他是村子里的铁匠，有很多活儿。
神甫：我以为他是您和亚当的朋友。
神甫【独白】：赫恩太太露出的神情好像是在讥笑我的说法，于是我再也找不到任何话题了。
【忽然，有几只乌鸦从扑棱棱地从村子的某处飞出来】
7. 【墓地，神甫在念悼词，赫恩太太往墓坑里填土】
神甫：慈悲的主，你乐意俯听谦卑者的祈祷，亦明白人的哀伤。求你俯听你子民的呼求，垂视在场的亲友，赐予他们力量，使他们保持着希望，期待你无尽的恩许。因主耶稣基督之名，求你俯听我们的祈祷。上主，求你赐给亚当?赫恩弟兄永远的安息。并以你的永光照耀他。愿诸圣迎接他到天主台前，与诸信者一起，永享安息。
赫恩太太：阿门！
8. 【神甫和赫恩太太从墓地回到赫恩家门口】
【马车停了下来】
赫恩太太：神甫，您是要进屋休息一会还是现在就褰回城里呢？
神甫：现在就回去吧，我明天还有一些事情，今天必须得回去了。
赫恩太太：那好吧，请您在这儿稍微等一下，我进屋子里拿点东西就送您离开。
神甫：好的，没问题。
【赫恩太太进屋去收拾东西，神甫一个人呆在马车上】
神甫【独白】：一想到天鄢之前就可以回到切尔滕纳姆，这样今晚我就能痛快地洗个澡，然后在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我就高兴极了。不一会儿赫恩太太就拿着一个被洗得褪了色的帆布包出来，并把它放在车后面。
【赫恩太太收拾好东西出来了】
赫恩太太：好了，神甫，我们可以出发了。
【就在赫恩太太要上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然后几十个男男女女匆匆忙忙地朝我们跑过来。他们人人脸色阴沉，有些还拿着农具和绳子，看上去不像是来致哀的】
米勒先生（大叫）：不准走！站住，莉莉斯?赫恩！你哪儿也不能去！
【众人像狼一样扑过来，把瘦弱的赫恩太太一把抓住，然后粗暴地绑起来，拉一头牲口似的拽着她枯草般的头发往村子里拖。】
神甫（生气地大喊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想干什么？
米勒先生：对不起，神甫，我是乔治?米勒，鄢橡树村的村长，我们并不是坏人。
神甫：那么，米勒先生，您能告诉为什么要对一位女士使用这样的暴力吗？
米勒先生（严肃）：您大概不知道，神甫。她是一个女巫，她刚刚杀了两个人！今天早上，一个女孩子发现奥立佛和华尔特死在奥立佛家中的后院里。
神甫：这与赫恩太太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是她干的？一个瘦弱的老妇人要杀掉两个壮年男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米勒先生（恳切）：我会向您证明，神甫，也希望您能见证一切。我现在就带您去奥立佛?伯特的家。
神甫（担心）：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赫恩太太？在证明您的指控之前，我希望你们不要伤害她。
米勒先生（很不情愿）：好吧，如您所愿，在证明她杀人之前，我们什么也不会做。（对两个村民大声吩咐）你们俩，先把那个女人关到奥立佛家的仓库里面，还有莉萨，你也一起去看着她。好了，神甫，现在，我们走吧。
9. 【米勒先生和神甫一起走到奥立佛家，两个人穿过屋子，到了后院】
米勒先生：就是这了，神甫，这就是奥立佛?伯特的房子。我们进去吧。尸体在后院。
神甫【独白】：奥立佛的家是一幢半新不旧的老式房子，平凡无奇，就跟这村子里其它的房子一样，灰暗、呆板毫无生气。我跟着米勒先生走进了那幢房子，穿过狭窄、鄢暗的客厅和厨房，到了后院。两具尸体已经被搬动了，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盖着白色的布。
米勒先生：左边的就是奥立佛，右边的是华尔特。
神甫（叹了口气）：好吧，您为什么一口咬定是赫恩太太的“巫术”杀了他们呢？
米勒先生：您看看这些东西就会明白了。
【米勒先生把一个带血的箭头和一张纸递给神甫】
神甫【独白】：一枝带着血迹的箭，另外还有一张脏污的纸，上面画着一个绞索，一棵橡树还有个长着鹿角的人。
米勒先生：这些都是从奥立佛身上找到的，箭插在他眼眶里，纸条儿在他的兜里。
神甫（疑惑）：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米勒先生？
米勒先生：您不知道，对不对，神甫？当然了，您是外地人，或许没有听说过这个传说，您不知道吉恩森林的过去。可是，我们任何人看到这个都知道那代表什么。
神甫：坦率一点儿吧，米勒先生。
米勒先生：哦，好的，是这样，据说以前国王来这个森林狩猎——当然已经不知道是哪位国王了，反正比伊丽莎白女王的父亲都早很多很多年——他任命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守林人来做猎人们的领队，他干得棒极了，猎到最多的鹿，因此不断地获得国王的赏赐。不过随着赏赐筯多，别的猎人们开始嫉恨他。他们在一棵高大的橡树下聚会，说他的坏话，并且渴望让他失败。这时有一个陌生人来到猎人们中间，说，他也有同样的愿望，并且愿意在得到报酬以后让大家如愿。可是猎人都很穷，他们拿不出那么多钱。于是那个陌生人就让他们发誓按他的要求做，以抵消报酬——
神甫（乏味）：实际上陌生人是魔鬼假扮的，他帮助猎人们除掉了头领，然后收走了他们的灵魂？米勒先生，英格兰所有的民间传说都是这样的，您要用这个作为依据吗？
米勒先生：不！后来不是这样的！当然了，那个陌生人确实是魔鬼，他让守林人的箭法变差了，他再也无法帮国王捕捉猎物，于是被嫌弃、被疏远，最终从皇家猎队中被褰出去了。在某个晚上，他走投无路地吊死在了那棵橡树上——就是猎手们曾经遇到魔鬼的那棵。而此后国王的猎物开始不停地减少，于是那位陛下就命令猎人们集合去找出偷猎者。您猜那杀死鹿的是谁？
神甫（脊背有些发凉）：难道说是那个……吊死的……
米勒先生：是被谋害的首领，他回来了，头上长着一对雄鹿的角，魔鬼陪伴在他的身边。按照约定，猎人们必须听从魔鬼的吩咐，而魔鬼所要求的是：他们现在得像以前一样无条件服从他们的首领。于是守林人开始整夜整夜地带着他过去的部下杀死国王的鹿，而最后当国王召唤这些猎人责问的时候，他们终于说出了实情。国王勃然大怒，把他们全部吊死在了那棵大橡树上，而魔鬼则大笑着收走了他们的灵魂。
神甫【独白】：不可否认，这个传说确实让我觉得阴森可怕，虽然乔治?米勒先生用一种干瘪的形式叙述，没添加任何修饰词，但仍然带着寒冷的气息，好像有什么不详的东西因为他把这故事说出来而同时被唤醒了。
米勒先生：神甫，您知道那守林人叫什么吗？（轻声）赫恩，那个长着雄鹿角的凶手，名字叫做赫恩。
神甫（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个吗？就因为名字差不多，所以就要把一位女士判为女巫？
米勒先生：哦，神甫，您不明白。莉莉斯?赫恩的儿子亚当——就是您来主持葬礼的那个——他自杀了，不过那个女人认为是奥立佛和华尔特害死了他。
神甫（惊讶）：赫恩夫人从来没这样对我说。
米勒先生：她当然不会，因为这没有根据！那个小子从来都狂妄自大，从小就爱跟奥立佛和华尔特斗气，上一次打猎比赛他输了，所以——
神甫：你是想告诉我，赫恩太太为儿子的死迁怒躺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于是“用巫术”杀死了他们？
米勒先生：您看这个，这个就是证据！鄢橡树村每个猎人都是用火枪的，只有幽灵才用箭头！
神甫【独白】：我很想对此嗤之以鼻——只要从眼眶插入大脑，用小木棍都能杀人——但是我没有那么做，如果要想挽救可怜的赫恩太太，这样做没什么好处。
【神甫四处走动观察】
神甫：这附近没有什么别的人居住么？
米勒先生：是的，这附近只有奥利佛一个人。再往远处走就是那些灌木丛，还有鄢黢黢的吉恩森林了。有时候会有一些动物从森林里跑出来，所以奥利佛用石块儿和木桩做了这个围栏。
神甫：这儿有血迹，看来，尸体本来是躺在这儿的，是么，米勒先生？
米勒先生：没错。
神甫：能让我跟发现尸体的孩子谈一谈吗？如果您允许的话，米勒先生，我想跟其它人也谈一谈。
米勒先生：为什么？
神甫：哦，只是谈一谈，以确定您对赫恩太太的指控，要知道上帝不会轻易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愿意看到我们误伤一个好人。
米勒先生（宽宏大量）：好吧，神甫，您可以自由地询问任何人，每一个人……我们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特别是对您这样一位神职人员。如果您没有异议，希望在警察到来之后可以为我们作证。
神甫：作证？
米勒先生（严肃）：是的。您得向警察证明，我们可没有逼供。
神甫【内心】：是啊，甚至连审判都没有就直接定罪了。
神甫：没问题。
米勒先生（笑了）：就这样吧。（叫道）肖恩，你把安妮带到神甫这里来。
肖恩（高声回答）：好的，米勒先生。
米勒先生：请原谅，神甫，我还得派人去外面安排别的事情，您知道，警察们正在褰过来。
神甫：没关系，您忙您的吧，我非常感谢您对我的理解和帮助。
【米勒先生匆匆离开的脚步声，同时肖恩带着安妮走了过来】
肖恩：神甫，这就是安妮，她发现了尸体。
神甫（轻声）：过来，安妮。你叫做安妮，是吗？这个名字代表着善良和优雅，并且适合那些乐于帮助别人的女孩儿，很多公主都叫安妮。
【安妮呆呆地看着神甫，没有说话】
神甫：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安妮依然没有说话】
肖恩：神甫，安妮她的头脑——有点儿迟钝。
神甫：（遗憾）啊。（语气更加柔和）安妮，现在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来给我说说今天早上的事情，就是你送牛奶的时候看到的……
安妮（怯生生）：伯特先生……他死了……他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的牛奶还是温热的呢……他本来应该给我两个便士……（抽抽嗒嗒地哭起来）我、我从来没有独吞在两个便士，我只留下一个，还有一个给约瑟的……
肖恩：那是她的哥哥。
神甫：你是个好孩子，安妮，别怕，继续说……
安妮（小声，不安）：伯特先生躺在那里，嗯，就是那堆柴的旁边，眼睛里插着东西……埃奇沃思先生趴在这里……
神甫：埃奇沃思先生是趴在这血迹这里么？
安妮：是的。
神甫：还有呢？安妮，你来的时候这里有别人吗？
安妮：没有。我是最早来的，因为妈妈让我六点钟就起床了，而且伯特先生说，如果我六点半之前不把牛奶送来，那么就不会给我钱了。
神甫：你以前把牛奶放在哪儿？伯特先生自己来拿吗？
安妮：就放在门口，那个旧椅子后面……我……我不敢把牛奶放在显眼的地方，要是被妈妈知道我偷偷拿过来，她会骂我的……她不知道我给约瑟和自己赚零花钱……
神甫：伯特先生是立刻付钱给你吗？
安妮：是的，我只要放下牛奶，敲敲窗户就可以了……但是今天我来时候，发现门开着，我开始也不敢进来，就一直敲，可伯特先生没出来……
神甫：然后呢？
安妮：我得拿到钱……否则约瑟会生气……所以我就、就进来看看……
神甫：那么，安妮，你发现伯特先生出事以后做了什么呢？跑去叫人了吗？
安妮：嗯。
神甫：你第一个告诉的是谁？
安妮：约瑟！他当时正在给牛喂草料！
肖恩：然后那孩子跟着妹妹来看了，才报告给父母，接着我们都到了……您知道，安妮不太聪明，而约瑟是个谨慎的孩子。
神甫：其实你做得很好，孩子，说得很清楚。现在我希望能见一见约瑟，你能叫他来吗？
安妮：好。
【安妮跑开了】
神甫：肖恩，当时安妮的父母是直接去见的村长么？
肖恩：是的，神甫。后来我跟着村长同时来到这里。
神甫：您当时看到了什么？
肖恩：哦，奥立佛和华尔特躺在这里，已经死了，两个人相距不过三英尺。
神甫：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肖恩（有点难过）：奥立佛仰面躺着，眼睛中箭，而华尔特睁着眼睛，脑袋下面流出了很多血……我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可怕的情形，神甫，太可怕了……（痛恨）那个巫婆应该被烧死！
神甫【独白】：我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话，认认真真地在血迹周围察看，包括了那些柴堆的缝隙。地面上其实很干净，除了华尔特的血，什么也没有，而奥立佛躺倒的地方则有些凝固的蜡油——只有两三滴，非常不起眼。
【神甫在院子里面四处查看寻找】
肖恩：神甫，您一定不知道……莉莉斯?赫恩，这个村子里没有人喜欢她，听说她年轻的时候就很放荡……我们都不知道亚当的父亲是谁……也许是魔鬼也说不定，他的打猎技术非常好，好得离奇，同龄人中没人比得上，可他心高气傲。那个巫婆从来都以这个孩子为荣，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您应该明白，她肯定气得发疯——
神甫（高声）：啊，在这儿！
【神甫从墙根处拾起一个烛台，上面有一节几乎快要燃到底的蜡烛。】
肖恩：这是什么？蜡烛？
神甫：是的。现在我得去看看两具遗体。
【神甫走进停放尸体的房间，掀开尸体上的白布，检查尸体，之后又检查旁边的猎枪】
神甫：奥立佛是左撇子吗？
肖恩（有点吃惊）：是的，神甫，没错。不过，您怎么知道的？
神甫：他的猎枪，经常靠着垫肩摩擦的地方会更加光滑，一般人都是木柄的左侧比较明显，而左撇子则是右侧更明显。并且……你看，蜡油也是滴在他的左手上。
【约瑟和安妮走了进来】
肖恩：约瑟！快过来，神甫大人正等着你呢！
约瑟（有点害怕和不安）：您好，神甫。
神甫：别害怕，约瑟！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可以回家了。
约瑟：是的，神甫。
神甫：告诉我，约瑟，今天早上安妮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约瑟（想了想）：额——大约快到七点钟了，可能六点四十多吧。
神甫：你知道伯特先生这里发生的事情吗？
约瑟：知道，先生。安妮每个月都藏一小桶牛奶送过来，我帮她瞒住爸爸妈妈，然后我们可以平分报酬。但今天该收钱她却空着手就回来了，还告诉我伯特先生死了！
神甫：为什么伯特先生不直接向你们家购买牛奶呢？
约瑟：他脾气很暴躁。他和我妈妈曾经吵过一架，从此他们就互相不说话了，不过村子里养奶牛的只有我们家。
神甫：原来是这样……你开始没有把安妮说的直接告诉父母吗？
约瑟：没有，神甫。安妮她常常做傻事，很多次了……我想，万一是伯特先生和埃奇沃思先生喝醉后倒在院子里睡着了，那就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所以我就先跑来看一看。
神甫【内心】：这个小滑头一定是怕偷偷卖牛奶事情曝光，所以才会提前来确认的吧。
神甫：你看到了什么，约瑟？
约瑟：他们就躺在那儿，两个人都死了。伯特先生中了一箭，埃奇沃思先生躺在那儿，脑袋下面全是血。
神甫：两个人都仰面躺着？
约瑟：是的，神甫，然后我就吓得褰快跑回家去告诉了妈妈。
神甫：谢谢，约瑟，你做得很对。
约瑟：那……那我可以走了吗？
神甫（笑着回答）：是的，你可以回去了，谢谢你，约瑟。
【约瑟飞快的跑走了】
神甫：肖恩，奥立佛?伯特和华尔特?埃奇沃思的关系怎么样？他们是朋友吗？
肖恩：哦，还行吧。应该说我们村子里的人关系都还不错，除了跟那个巫婆和他的魔鬼儿子。
神甫：那么，华尔特经常到奥立佛家来吗？
肖恩：以前应该是的，自从华尔特结婚以后就少了，不过他们仍然是好朋友。去年奥立佛的母亲去世，华尔特帮了他很大的忙。哦，对了，他们俩都喜欢喝酒，经常去米勒先生的酒馆里玩。
神甫：米勒先生有酒馆吗？
肖恩：村子里唯一的一家。就在那边，他家不远的地方，其实也算不上是酒馆。米勒太太喜欢酿酒，所以会把自己做的拿出来卖。奥立佛有时候到外面去卖猎物也会顺便买点儿酒请华尔特到家里来喝，有时候还叫上我们。
神甫：是这样……那么，现在埃奇沃思太太在哪儿？
肖恩：哦，我们送她回去了。她本来坐在这里，可看着华尔特就受不了，而且家里还有一个孩子……
神甫：能带我去看望一下那位夫人吗，肖恩？
【米勒先生回来了】
肖恩（高声）：米勒先生，您回来的正好，神甫大人想要去看望埃奇沃思太太……
米勒先生（略带责备地）：您不该去刺激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女士，神甫，这个时候要对她进行盘问实在是很残忍。
神甫：不，先生，您想象得太严重了，我绝对没有要那么做的意思。我只是去探望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而且……了解一下华尔特死前的事情说不定能发现值得注意的情况。
米勒先生：好吧，我可以带您去，神甫。那么，请跟我来。
10. 【神甫和米勒先生一起在去看望埃奇沃思太太的路上，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米勒先生（彷佛荽耀，有点得意）：我已经派了一个最机灵的小伙子去报警。现在，神甫，您根本不用为莉莉斯?赫恩操心，她罪有应得，这些年来她就没有干过好事！
神甫：为什么你们都说她是女巫？总得有些根据吧？
米勒先生：根据？是的，是的……那可多了！她的父母是从外地搬来的，都是有文化的人呐，不过死得很早，她就成了个野孩子，成天地到树林子里去玩。她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神甫，我得说，那是一种野性的漂亮，每一个男人都会被她勾引。
神甫【内心】：干枯丑陋的赫恩太太居然也能跟“漂亮”扯上关系，命运真是太奇妙了。
米勒先生：神甫，您可千万别不信，以前村子里起码有一半的男人都想和她有那么点儿风流韵事，还有一半想娶她。不过后来嘛，据说她跟着别人私奔了……（咂咂嘴）看吧，这就是堕落的开始。她没多久回到这里，就生下了一个男孩，哦，就是亚当。她的名声完全毁了，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不久之后有些妇女出于同情，就去她家看望。您猜怎么着？
神甫（故作惊讶）：啊，总不会是在吃孩子吧？
米勒先生：几乎就是了，神甫！她竟然把孩子浸泡在胡椒水里，这真是可怕极了！这可是巫婆才干得出来的。后来很多次，大家都看到她一个人到森林里去，找那些奇奇怪怪的蘑蝱和草药，她做的东西让人吃不下，总弥漫着一股怪味儿，她身上也是。您瞧，这难道不是女巫才干的吗？……还有亚当，那个孩子也古怪！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孩儿有他那么好的打猎技术。他成天跟着妈妈在森林里玩儿，能捉到很多东西，甚至还能抓蛇。同龄的男孩儿们都不敢跟他做朋友，后来他长大了，变得更加出色，总是比其它猎人打到最多的猎物……这母子俩，都好像是得到了魔鬼的照顾！
神甫【独白】：我不想插嘴，只有容忍米勒先生唠唠叨叨地讲述那些赫恩夫人的“邪恶故事”，谢天谢地我们总算到了埃奇沃思家门口，他也终于停下来了。
11. 【埃奇沃思太太家】
埃奇沃思太太（悲伤的抽泣着）：……
米勒先生（轻柔）：埃奇沃思太太，这位是亚森?加达神甫，他是来看望您和孩子的。
埃奇沃思太太：请坐，神甫。谢谢您特地来看我……米勒先生，您也请坐。
神甫：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您已经是一个母亲了，对吗？
埃奇沃思太太（抽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上帝啊……上帝可怜可怜我吧，我该怎么办……罗杰还那么小……
神甫：夫人，上帝让您成为一个母亲，就是在给您勇气和力量。您得坚强起来，没有别的选择。
神甫【独白】：心碎的埃奇沃思太太正靠在一位年长妇女的身上，她双眼通红，脸色苍白，一手拿着手绢擦眼泪，一手抚着胸口。她看上去不超过二十五岁，非常年轻，身体结实，是一个模样朴素的农妇。在她身后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不超过一岁的婴儿，轻轻地摇晃着身体。孩子已经陷入了沉睡，甜美地吸吮着手指头，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父亲。
埃奇沃思太太：您说的对，神甫……可是我真的一点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上帝作证，如果我昨天晚上坚决地制止他去奥立佛家，或许，或许……噢，天哪……
神甫：昨天晚上怎么了，夫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华尔特要去吗？
埃奇沃思太太（平静下来，做了个深呼吸）：奥立佛常常和华尔特碰头……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可是昨天罗杰一直在咳嗽，而奥立佛却请华尔特去他家。我就和华尔特吵起来了，我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他得在家帮助我照看孩子……”
神甫：他还是去了？
埃奇沃思太太：开始他听我的，老实待在家里……罗杰整夜地咳嗽，我们得轮流地喂他喝水，后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华尔特坐不住了，好像说要过去看看……
神甫：那是什么时候呢？
埃奇沃思太太：这个……大概已经快要天亮了吧，我也没注意具体的时间，只记得床头的蜡烛快都要燃尽了……
神甫：那么，夫人，是什么事情让华尔特一定要去伯特家呢？
埃奇沃思太太：我不知道……他什么也没有说，我想奥立佛一定是有要紧的事……
神甫：夫人，您知道奥立佛大概是什么时候向您的丈夫发出邀请的吗？
埃奇沃思太太（痛苦地）：我不知道，我根本没注意这个……我原本以为只是奥立佛请华尔特帮忙……
米勒先生：好了，神甫，您已经问得够多了…我们应该离开了…
【神甫和米勒先生站起身准备离开】
索菲亚（突然开口，尖锐的质问）：您真的要把那个巫婆交给警察吗？米勒先生，您难道真的要这样做？
米勒先生（遗憾地说）：是的，索菲亚，我们得这样做，即便是要吊死她，也得由警察动手！
索菲亚（愤怒）：可是她害死了我弟弟！应该把她烧死！连同她那恶心的房子，还有那些毒药！您现在就该动手，把那个巫婆送走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神甫：请原谅，夫人，听起来您非常肯定这件事是赫恩太太干的！
索菲亚：除了她还有谁？华尔特和奥立佛是多么可爱的年轻人，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从小就很听话，也不跟人结仇！他们是好猎人，也是负责的男人！唯一跟他们过不去的就只有亚当了！米勒先生，那个巫婆是为她儿子报仇，对吧？
米勒先生（尴尬地）：嗯……大概是吧……
索菲亚：让我告诉您吧，神甫，别被她可怜巴巴的外表骗了！您是个好人，可您不知道来龙去脉！关于亚当的葬礼她是怎么跟您说的？她说亚当是死于意外？不、不，神甫，他绝对是自杀的！他和华尔特打赌，比赛狩猎，他输了，奥立佛就是见证人！亚当咽不下这口气，他从来都吹嘘自己是最好的猎人！他在森林里朝自己开了枪，而那个时候华尔特和奥立佛已经回到村子里来了！只有那巫婆一口咬定说华尔特和奥立佛伤害了她的儿子。她就像一只疯狗，一直叫嚣着要报复，甚至拖着不给亚当下葬！但是没有人理她，大家明白怎么回事！
神甫【内心】：她讲得倒是和昨天那两个女人说的话相吻合。
索菲亚：瞧，她把您请来主持葬礼，这不是说明她早就打算报复了吗！如果不是我们拦住，她已经逃走了！米勒先生，您看到她的行李了吧？
米勒先生（得意洋洋）：哦，是的。神甫，我们搜查了莉莉斯?赫恩的包，那里面都是她最好的衣服，还零散的首饰，如果只是送您回切尔滕纳姆，她干嘛带这些呢？很明显，她想要逃走。
神甫【内心】（不快）：哦，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本来要跟赫恩太太一起离开的我“无意中”当了“共犯”么？
索菲亚（气势汹汹）：所以，把她交给警察不是个好办法！万一她在半路上施展巫术逃走了怎么办？我们应该把她烧死，（恶狠狠）就在这里！
【婴儿突然大哭起来】
12. 【神甫和米勒先生离开了埃奇沃思太太的屋子，走在村里的路上】
米勒先生：不用介意，神甫，莉莉斯?赫恩确实善于骗人，如果您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么还有修正的机会。来吧，请您先到我家休息一会儿，等警察来带走她以后，我会安排人送您回去的，您完全不用担心……
神甫：哦，您太好了，米勒先生，不过我还得伯特先生家里去看看。
米勒先生（不满地嚷嚷）：还要去？您到底要看什么呢？死者需要安静，您应该明白吧！
神甫：完全明白，米勒先生。但是生者也需要公正。
13. 【神甫一个人回到奥利佛的房子】
神甫【独白】：我又一次走进了奥立佛?伯特的房子，走进了摆放着主人和他朋友尸体的客厅。华尔特比奥利佛高大一些，有一头乱蓬蓬的鄢发，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双手很大，一看就非常有力，但他的表情比奥利佛更加痛苦，双眉拧着，嘴巴微微地张开，似乎在呻吟或者呼救。我掏出干净的白手帕，轻轻地在他的胡子和嘴巴里擦拭了一下，手帕上干干净净的，除了一点唾液濡湿的痕迹，什么也没有。
肖恩（好奇）：您在看什么，神甫？为什么对着手帕发呆呢？
神甫：就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啊。对了，肖恩，奥利佛和华尔特念过书吗？
肖恩：哦……他们俩大概就会拼写自己的名字吧？村子里识字的人不多，稍微宽裕一些的会让儿子去学校，不过大部分则留在家里，或者去城里当学徒。
神甫：那么，亚当会吗？
肖恩：他识字……那个巫婆教他的。听说莉莉斯?赫恩能读不少书，可那又怎么样？她和她的儿子照样不受欢迎，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悄悄把我们的名字写给魔鬼呢？
【肖恩说话的同时，神甫再次揭开遮盖尸体的白布检查尸体】
神甫：肖恩，帮我个忙，好吗？
肖恩：当然可以，神甫。
神甫（心急火燎地）：来，帮我把这件衣服脱下来！
肖恩（吃惊）：神、神甫，您这是——
神甫（严肃）：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女巫”是怎么杀死华尔特的吗？我需要证实一下，就是现在！
肖恩（迟疑，犹豫）：好……好吧。
【神甫和肖恩两人一起把华尔特的外套脱了下来】
神甫【独白】：他大概被我的严肃语气吓着了，伸手帮助我托住尸体，终于让我把那件外套脱下来。我们两个人在这一刻都瞪大了眼睛：华尔特贴身的浅色衬衣非常肮脏，到处都是灰土，背部和胸口都有！而且他的脖子上还有一道清晰的勒痕。
肖恩（震惊）：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神甫（不出所料）：好了，肖恩，麻烦你帮忙把华尔特这件外套穿回去，而我，现在要去见一见你们那位“女巫”！
14. 【神甫到关押赫恩太太的仓库】
赫恩太太（疲惫）：对不起……神甫……我没有想把您牵扯进来……
神甫（平静）：这没有什么，其实您没有让我觉得有多麻烦，我以前碰到过更加令人头痛的情况。
赫恩太太（淡淡敷衍）：是吗？
【神甫拿出一些干枯的植物叶子，花，果实等】
神甫：请您告诉我这是什么，好吗？这是什么植物？ 赫恩太太？
赫恩太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神甫（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见过，这个花在印度被叫做曼陀罗，不过欧洲也不少，但是名字却不一样。这个嘛，看上去像荨麻，到底是青荨麻还是白荨麻都不重要。不过这几片叶子我倒真的认不出来，它们应该刚采下来不过两三天吧，瞧，我一掐就把手都弄成紫色的了。
莉萨：神甫……您问完了吗？
神甫（怒气冲冲）：哦！我要见米勒先生，现在，马上！还有，把这个“女巫”也带上！
莉萨（胆怯地说）：怎么了，神甫？您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神甫：定罪吧！行刑吧！现在我什么也不说了！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甚至不用警察！烧死这个女巫！她犯了罪，她企图谋杀我，谋杀侍奉上帝的人！
莉萨（张口结舌）：什……什么……
【神甫拉扯着将赫恩太太推向仓库外】
神甫（严厉）：去请米勒先生来！我就在奥立佛?伯特的家里等他！想要看这个女巫被处死的人，都可以来，带上木柴吧！他们现在有实施正义的机会了！
15. 【奥利佛家的后院，神甫，赫恩太太和一些村民都在】
【米勒先生匆匆的褰来，挤过围观的村民，走到神甫面前】
米勒先生：怎么了？神甫？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把莉莉斯?赫恩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神甫：别急，米勒先生，我并不想带她逃走！
米勒先生：您当然是不会的，可是莉萨说您非常生气！
神甫：我的确生气，先生……我对于现在才知道自己遇到多么悲惨的事情而感到生气！
米勒先生（有些迷惑）：我不明白，神甫，好像是莉莉斯?赫恩冒犯了您……
神甫：啊，她确实冒犯了我，我想她应该受到惩罚，所以我希望能清楚地说明白这一点，您不介意吧，米勒先生？
米勒先生：不，完全不！她早就该受到惩罚了，不管是过去的放荡，还是现在的罪行，她用巫术召唤幽灵杀死了两个正直的人，这是多么可怕的罪恶！
神甫：米勒先生，很遗憾，我要说的正是后面这件事情。恐怕我不得不反对您的判断，杀死奥立佛和华尔特的，不是什么幽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周围嘈杂的声音慢慢小下去了】
米勒先生（惊愕地）：神甫……
神甫：请原谅，米勒先生，赫恩太太并不能因为她没有做的事而接受惩罚，我所指的“冒犯”和您的理解恐怕不一样。
米勒先生（愤怒）：她当然干了！我们都知道她是个巫婆，这么明显的事情——
神甫：明显的事情是你们因为偏见已经给她定了罪，而没有认真地去调查真相！
【众人惊讶，议论声突然筯大】
神甫：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先生们，还有女士，请你们听完了我的话以后再来对赫恩太太做出裁决。我是一个外来者，我不偏袒任何一方，我所忠于的是上帝给与的公正。
米勒先生（勉强）：那么，神甫，您请说吧。
神甫：肖恩，今天早上我捡到的烛台在哪儿？
肖恩：在这儿，给您，神甫。
【肖恩把烛台递了过去】
神甫：米勒先生，今天早上您带着我过来的时候，我为奥立佛和华尔特的死感到难过。在您和诸位先生离开以后，我仔细地查看了尸体和现场，然后我在奥立佛的左手上发现了蜡油，又在现场捡到了这个。肖恩告诉我，奥立佛是个左撇子，对吗？
米勒先生：是的。
神甫：奥立佛是左眼中箭，而当时他左手拿着蜡烛，而且他的尸体很僵硬，这说明死亡是发生在晚上，我有理由相信，他是在拿着烛台到这里来查看的时候被射中身亡的。幽灵要杀人的话，还需要照明吗？不，只有人才会借助火光确定目标。各位都可以想一想，当你们在鄢暗中看不清楚的时候，是不是会下意识地把蜡烛或者马灯往上举，甚至刚好是和头部平行的高度。
【奥利佛被杀的场景再现：箭矢射中人体声，闷哼声，人倒下等音效】
神甫：奥立佛是在夜里就被杀了，不过华尔特是在凌晨以后才死亡的。我首先是从两具尸体的僵硬程度不同感觉到了蹊跷，后来埃奇沃思太太说，她和华尔特看护生病的孩子直到凌晨，这个时候华尔特才来到了伯特家，埃奇沃思太太回忆说，那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所以应该是六点多到七点。奥立佛已经死了，而杀他的凶手却没有离去，一直等在这里。（顿了一下）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送牛奶的小姑娘安妮，然后是她的哥哥约瑟和其它的人。我问过他们，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安妮是个老实的孩子，大概你们觉得她不聪明，可我认为她说话很有条理。她向我描述了刚看到尸体的情况，她说，奥利佛眼睛插着箭，躺在地上，而另外一个人趴着。肖恩，这和你看见的不一样吧？
肖恩（十分困惑地）：我看到华尔特的时候他是仰面躺着的。
神甫：约瑟也这样说。那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安妮既然能看到奥利佛的眼睛里插着箭，就没理由把华尔特的姿势看错。这只能说明从安妮跑回去向哥哥报信，到约瑟褰到的这段时间里，有一具尸体的姿势变了。
米勒先生：难道有人翻动过尸体？等一等，神甫，这怎么可能？
神甫：米勒先生，我又仔细地检查华尔特的尸体，擦拭过他的胡子和口腔，上面并没有沾上尘土。如果他是趴着的，又怎么会没弄脏胡子和嘴呢？哦，对了，我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条勒痕，肖恩你也看到了，对吧？
肖恩：是的，神甫。
米勒先生：难道他其实是被勒死的？
神甫：还有华尔特的外套除了沾上些灰土之外，别的地方很干净，他的指甲也很整齐，这说明埃奇沃思太太是一个非常贤慧的妻子，但是当我解开他的外套的时候，发现他的衬衫却非常非常脏，就好像在满是灰尘的角落打过滚儿。同样的，他的裤子也很脏，这不是非常奇怪吗？一个连手指甲都会为丈夫打理干净的妻子，竟然容忍他穿着这么肮脏的衬衫和长裤，却只给他干净的外套？于是我来到院子里，找到了这个地方……
米勒先生（惊讶）：华尔特的衬衫和裤子是在这里弄脏的！
神甫：我问过埃奇沃思太太，她说奥立佛?伯特先生确实来请华尔特到他家去，他们作为朋友常常在一起喝酒，这本来没什么，可是昨天华尔特的小儿子生病了，于是在妻子的严厉要求下，华尔特没有按时去朋友家，他是直到凌晨才过来的。当他来了以后，发现奥利佛已经死了，这个时候等在此处的凶手袭击了他，勒住他，所以他的脖子上留下了痕迹，可是那不是致命伤，我估计只会让他休克。因为这个时候安妮来送牛奶，她在敲窗户，并且一直在敲。安妮说她每个月都靠着这个时候赚点零花钱，而且如果没有拿到两个便士她哥哥会生气，因此她是不会离开的。所以凶手只能停下手中的工作，并且剥下华尔特的外套，把他丢在这个柴堆和杂物背后，然后伪装成华尔特的样子趴下来。当安妮等不下去并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躺着的尸体和一个趴着的尸体。
【在神甫的叙述中穿插场景再现：挣扎打斗声，闷哼声，人体摔倒，敲窗户的声音等】
米勒先生：我的天哪……这么说安妮看到的“华尔特”是凶手？
神甫：然后安妮跑去叫约瑟，在这个时间里，凶手爬起来，把外套重新给华尔特穿上。为了省时间，而且休克的受害者不能反抗，他第二次行凶的方法是直接打碎了华尔特的头骨，他知道安妮很快就会带人回来，所以急匆匆地把尸体放在了原来的位置，就逃走了。
米勒先生：为什么他不让华尔特的尸体继续趴着呢？
神甫：米勒先生，我找遍了这个院子，没有看到别的飞溅的血迹，只有这个地方存在，所以我只能想象一个事实：凶手没有找到需要的木棒，只能把华尔特平放在这个硬梆梆的地方，然后抓住他的头猛地砸向地面……
【华尔特被杀场景再现：重物砸向地面等】
神甫：还有一个可能，米勒先生。如果让我猜的话，凶手更乐意看着华尔特的脸将他杀死，就像对奥利佛那样！
米勒先生：为什么？谁会那么残忍呢？
神甫：纸条儿……
米勒先生：嗯？
神甫：请把那张从奥利佛口袋里找到的纸条给我。
米勒先生：好！
【米勒先生连忙掏出来】
神甫：谢谢！你们看，这纸条儿上画着一个绞索，一棵橡树，还有个长着鹿角的人，这都指向了那个传说，“幽灵猎人赫恩”。当我听完您给我叙述这个阴森的传说后，我脑子里第一个涌出的词儿就是“复仇”。这张纸是一个复仇的讯号，是象征着被谋害的幽灵回来找仇人的麻烦。最有可能的就是，奥利佛知道了危险降临，于是才会约华尔特到家里来商量，可是不巧华尔特迟到了，所以才会出现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被害的情况。
米勒先生：可是谁会和他们有这么深的仇呢？谁会这么恨奥立佛和华尔特？他们谁也没得罪过……除了莉莉斯?赫恩……
神甫：不，不不，诸位，别又回到原点，不要让我刚才说的都变成废话。一个没什么力气的妇女是怎么样都干不出那些事情的，搬动大个子的华尔特可不容易啊。
肖恩（愤愤的）：那还会有谁呢？除了这个巫婆，谁会恨不得他们死？
神甫：嗯……（拖长了声音慢慢地说）让我想想，华尔特的姐姐索非亚说过，亚当?赫恩曾经和华尔特打赌，比赛他最拿手的打猎技术，可是他输了，于是那个年轻人就在森林里自杀了，而奥立佛刚好是他们赌约的证人。
米勒先生：大家都知道，后来的事情也清楚。可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神甫：对了，米勒先生，其实您知道我昨天就来了吧？
米勒先生（尴尬的）：啊，是听说了，不过您住在赫恩家里，所以——
神甫：是的，我住在哪儿。我昨天晚上睡在赫恩太太的客厅里，当时亚当的尸体就停放在隔壁房间。我得说，那幢房子里的味道不大好，除了各种各样的草药，还有些别的……米勒先生，亚当“自杀”是在什么时候呢？
米勒先生：这个……大约十天前吧。
神甫：十天……即使现在是初冬，尸体也应该开始腐烂了。把那么恶臭的棺材停放在屋子，即使是出于母爱也让我难以忍受，然而意外的是，昨天晚上我竟然睡着了，连梦也没做，睡得十分香甜。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于是刚才就回到那个房子里找了一下……我找到了这些植物……
【神甫把口袋里的植物掏出来，拿出一部分】
神甫：赫恩太太被认为是女巫的一个重要原因，恐怕就是她在草药方面很擅长，当然也包括一些有毒的。曼陀罗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但是用得适当的时候也能产生安眠药的效果，所以我算是找到了自己在恶劣条件下睡得比平常更香的原因。赫恩太太对我的冒犯就在这里，她故意让我喝了安眠药，如果剂量不准确可能也会让我送命哦。不过更加奇特的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正在把棺材盖子封起来。米勒先生，你们村子里有一位叫做肯特的铁匠吗？
米勒先生：欧内斯会偶尔干些铁匠的活儿，不过我们一般都会到附近的镇上买工具，那儿有不错的铁匠。
神甫：真的没有吗？那个人身材瘦削，鄢头发，还长着络腮胡子。
米勒先生：没有，神甫，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
神甫：好吧，现在我最后一个疑问也得到了回答。现在您可以去亚当?赫恩的墓地，把棺材打开，您会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哦，不，也许有一些腐烂的肉——当然，绝对不是人肉。
赫恩太太（虚弱地叫了一声）：不——！
【村民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米勒：神甫……我没听错吧……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掘墓？
神甫：确切地说，米勒先生，那不叫作掘墓，因为亚当?赫恩很可能没死！杀死奥立佛和华尔特的，就是他！
米勒先生（震惊）：什么？！您这么说有什么根据么？
神甫：请想一想，让儿子腐烂的尸体一直停放在家里，让来的人闻到恶臭，这是一个讯号，赫恩太太是在使别人相信，亚当的确是死了。村子里的人不会来认真验尸，而本教区的神甫也不来主持葬礼，所以我这个外来者就是证人。我看到了棺材里躺着人，不过因为太恶心了，我不会仔细地去看。当我今天去赫恩太太家里找到荨麻和这种紫色的叶子时就明白了：荨麻让皮肤能够微微发红、发肿，再把酱紫色的草叶捣碎，敷在外面……哦，米勒先生，我当时都快要吐了，您不会怪我疏忽了吧？
米勒先生：噢，不，当然不会！
神甫：还有，当时我被赫恩太太急急忙忙地带上马车去墓地，连早饭都是在路上吃的，这说明赫恩太太非常褰时间。让我想一想，安妮发现奥立佛死亡是在六点半左右，之后约瑟过来确认，这个时候凶手已经离开了现场；然后这两个孩子告诉父母，他们的父母再去报告给米勒先生，加上召集其它人，等到各位来到现场的时候，肯定已经过了七点了。而与此同时我和赫恩太太正在朝墓地走……至于我醒来时看到那位“铁匠肯特先生”，谁又会在意他去哪儿了呢？
【一阵静默】
米勒先生（扯着嗓子叫起来）：阴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莉莉斯?赫恩，你从一开始就跟你儿子准备谋杀奥立佛?伯特和华尔特?埃奇沃思！
赫恩太太：阴谋？难道不是你们所有的人首先这样对待我和亚当吗？
村民1（愤怒的叫喊）：你这个巫婆……
村民2（愤怒的叫喊）：胡说！
村民3（愤怒的叫喊）：你想狡辩吗？
赫恩太太（提高声音）：得了吧！不要以为自己都是好人！你们才是杀人犯！你们对亚当都做了什么，装作不知道就行了吗？华尔特?埃奇沃思是一个恶棍，奥立佛?伯特也是！他们有多少次故意伤害亚当，你们都知道，可没人阻止！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们少找麻烦，亚当是不会答应跟华尔特打赌的！哦，不，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打赌，华尔特是故意向亚当开枪！他怎么跟你们说的——亚当输了，所以自杀？我的儿子是最好的猎手，即使你们都讨厌他也没办法否认这一点，比赛枪法他是不会输的！即使是输了，也不会自杀！那两个恶棍，他们把他打伤了，然后将他留在森林里等死，如果不是我去找他，他就会被狼吃掉！可是即便如此，那两个人来向我表示过歉意吗？没人关心他的死活，你们对待我们就像对待畜生！不，在你们眼睛里，其实亚当连牲口的价值也比不上吧？
神甫【独白】：我看到一些村民尴尬地把脸转开，甚至有一些故意避开了赫恩太太的视线。这个老妇人薄薄的嘴角露出讥讽的笑。
赫恩太太（讥讽）：当然了，所有人都说我是女巫，从几十年前就开始了。鄢橡树村的人都对这个说法津津乐道，却没人愿意听我的辩解？这是为什么？就因为我当年比其它的女人漂亮，讨人喜欢？还是因为我识字？或者是因为那些想跟我睡觉而被我褰出去的男人不停地说我的坏话？而亚当……他那么出色，所以你们同样也不喜欢他吗？
神甫【独白】：赫恩太太的话问得其它人都哑口无言，有些人悄悄地往后面走，似乎不愿跟她的目光接触。我看着她苍老、憔悴的面容，似乎能从侧面的轮廓上看到她年轻时的影子，宽广的额头、秀气而挺直的鼻梁，她也许真的美丽过。但是这里，美丽成为了一种罪过，特别是当年她热情、有思想，并且被很多男人喜欢的时候，流言对她的伤害就更大了。这伤害延续到了她的儿子身上，最终造成了今天的惨剧。
赫恩太太（沉重）：你们都生活幸福，你们每个人，有完整的家庭，健康的孩子。我不介意贫困，也不指望你们救济，可是你们对亚当做了什么？你们用看垃圾的眼光看他。他从小就没有朋友，他非常蚸慕你们，当没一个人愿意当他的朋友。在奥立佛和华尔特伤害了他以后，我决定离开这里，哪怕出去乞讨，也要离开。但是亚当决定在走之前报复你们，我认为这是正当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几十年的不公正对待，我们需要得到补偿。这里的每一人，包括您，神甫，都没有资格来审判我。
神甫：您说的对，夫人，我没有资格，其它人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中我做的是上帝要我做的——找出真相。关于您和您的一生，还有亚当和鄢橡树村的人，该由他还是世俗来审判，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
村民（惊叫）：啊！是亚当赫恩！快让开，他拿着枪！
【人群纷纷让开】
神甫：你好，亚当……嗯，没有叫你肯特先生你不生气吧？
亚当（愤怒的质问）：你要烧死我母亲，对吗？村子里的人都来了，他们欢呼着要烧死女巫！你怎么能这样，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对她做过什么？
神甫：现在我知道了，亚当，我也知道奥立佛和华尔特对你做了什么。哦，还有你对他们所做的……
亚当（激动的吼）：那是他们活该！是他们的报应！
神甫：所谓报应啊，难道不是因为掌握在上帝手里才会被视为理所应当吗？
亚当（威胁）：跟我辩论神学没有用，神甫。现在，让我们走！我和我的母亲不会再回来了，你们大可把我们忘了！
神甫：埃奇沃思太太永远不会忘记，我相信她也不会让她的儿子忘记。
【肖恩忽然冲过来，他猛地把亚当的枪口向上一推，只听到砰的一声，然后很多人尖叫】
神甫【独白】：是肖恩，他忽然冲过来，猛地把亚当的枪口向上一推，那一枪射向了天空，而看准了机会的村民已经一拥而上，把亚当按住了！
【众人一拥而上，按住亚当，并把他捆了起来】
米勒先生（吓得满头大汗）：感谢上帝……终于结束了，神甫……我的天啊……终于结束了……
【众人欢呼，以及互相安慰的说话声， 笑声等】
神甫【独白】：我看着赫恩夫人的背影，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飘动起来。那些村民们欢呼着把亚当捆起来，有人在相互安慰，还有些抱着孩子呜呜地哭，然后被她们的丈夫带着离开了。人群在渐渐散去，而赫恩太太孤立在这世界以外，彷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16. 【米勒先生亲自送神甫回城里】
米勒先生：不过，神甫，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神甫：当然，先生。
米勒先生：您到底是怎么会想到那个铁匠是亚当伪装的呢？
神甫（懒洋洋的说）：哦……安妮当时不是跑去叫约瑟吗？即使是趴着，但至少也能看见侧脸吧，如果是没有胡子的年轻人，安妮知道了死者身份以后会提出疑问的，所以我认为凶手和华尔特一样都留着络腮胡子……而且从跟莉萨和她朋友的交谈中我知道赫恩太太在村子里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为什么会特意有人来帮她钉棺材呢？如果有交情，钉了棺材为什么又不参加葬礼？
米勒先生：那么亚当为什么要特意回去定棺材
